我为什么喜欢画戏剧
我看戏剧已经有30多年了。我最早接触的是赣剧,儿时一直耳濡目染,赣剧古朴厚实、亲切逼真的表演风格一直深深地吸引着我。十八岁离家求学以后,开始接触并喜欢上京剧以及粤剧。戏剧,归根究底都是东方文化的缩影,渗透着民族的生命力。戏剧这种充满东方韵味的艺术,蕴含了东方思想和人文情怀,激发了我对生活的思考,促使我用创作来抒发我对戏剧的热爱。
我画戏剧这个题材是从1998年开始,到今年有20年了。在创作《中华大戏》、《东方歌剧》等作品之后,我将学院派的油画技法与中国画的写意画法相结合,创作了《刀马旦》系列。随着对戏剧认识的深入,更加激发了我对戏剧的研究,并有了更深的领悟,仿佛能超越时空与角色对话,对戏剧创作的认识上升到了离形而取意,得意而忘形的境界。从戏剧的形式和内容的关系来看,戏曲重要的不是妆容、服饰、造型、招式,而是角色的情感,以及戏剧表达的精神。一切的形式都可以有依可循,一切的形式都会随着时间成为过往云烟。
有了这么一个心路历程,我的油画创作也从2011年起,逐渐减少了对人物造型的描绘,将背景简化,使人物存在于不特定空间中,强调了时间的唯一性,增加了时间的纵深感,使得角色这一符号,不因时间空间而限定,在不断的持续中,得到了永恒的存在。2011年的《贵妃》系列便是从那时开始的,角色造型简洁,外表简化,也不再注重戏剧中角色造型的一板一式,而讲究角色的持续性,强调角色在时空中的永恒感,用泼墨来描绘时间残片,增加时代的不确定感,使得从角色可以联想到古代、现代、当代。这种时间空间的简化,使得角色不屈于表面,而是强调内在精神,角色可以随风而逝,但是灵魂永存。
我深感自己内心深处的东方情怀,无论是用油画还是国画或是其它的媒介,最终都无法改变我灵魂深处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热爱。中华民族是我生命的根基,中国风是我生命的容貌,油画是我表达情感的工具。
一方面,用西方的媒介可以引发我从西方视觉来审视东方的艺术。我用西方的油画形式语言来表达东方情感,用理性的画面表达出来有意味的形式,用严谨的形式架构处理画面的秩序。讲究形态的分解与重构,追求新的形态就构成关系,在平面上造成一种空间形态感。
另一方面随着对本土文化研究的不断深入,对西方写实技法有意识的不断的减弱,这种思想影响了我从背景开始有意识的减弱,到人物衣着的减弱和到角色表情的淡化,从而更真切的从自身的角度出发,不断加入我对民族文化的了解,加入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,让对绘画的表达由外而转向内。简化的再现手法,以形写意,返璞归真,将水墨的感觉和戏剧的情调带入油画中,油彩的媒介与肌理薄厚并施,并充分利用油墨泼洒和刮刀作画,使得画面具有浓郁的写意性。
我时常让自己沉浸在作画中,切身感受画中人物的内心情感,与人物合二为一。中国的戏剧艺术不单是形成了统一的形式,并且凝聚了东方文明的符号,而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变化,在变化着。这种特定的符号,代表了民族的精神,维持了东方文明的地域性和独特性。我20年以戏剧为题材的创作历程,就是力求用油画进行再创作,打破戏剧的局限性,迎合时代精神,去创作一种画外有声的戏剧世界。
彭小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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